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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做小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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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好休息了兩天,忘憂坐在諸葛先生書房裏說話。

諸葛先生把桌上的點心盒子向忘憂推了推,道:“可還想去給蘇夢枕醫治?”

忘憂挑了塊杏脯咬了一小口,想了想,咽下:“治。但還是別動‘生字訣’了,行針、湯藥加上我的內力,再試試‘輔字訣’,慢慢治吧。”

諸葛先生道:“你不在的這幾個月裏,白愁飛表現十分突出,已經坐穩了‘風雨樓’副樓主的位置。王小石卻到金石坊開起了賣字畫醫跌打的鋪子。”

“啊?王小石為什麽不在‘風雨樓’做他的三樓主?他的本事明明更適合在‘風雨樓’的。”

諸葛先生笑道:“要是餘兒在這,又要罵你不動腦子了。”

忘憂低頭:“先生,我只是……”

諸葛先生道:“我知道,忘憂只是在家裏才懶得想。楚先生信裏已經罵我很多次了,說我把好好的龍養成了蟲。”

忘憂道:“哪裏是先生養的,是我自己願意,他們愛做龍就去做,我就愛做蟲。”

諸葛先生道:“所以我才準備隔一陣子就讓你這只蟲自己出去轉轉,免得想用腦子了卻發現用不動了。”

忘憂嗔道:“小餘哥果然是小花先生親手帶大的徒弟,親徒弟。”

諸葛先生笑道:“那小花先生現在想聽你自己想。”

忘憂低頭:“白愁飛攬權,並且做得很好,王小石不想和他爭,就退出來了。”

諸葛先生點點頭:“那依你看白愁飛和王小石誰更適合做下任‘金風細雨樓’的樓主呢?”

忘憂想想:“還是蘇夢枕比較適合。他們……都不行。”

“為什麽不行?”諸葛先生問道。

“他們做了樓主的話,‘金風細雨樓’就不是‘金風細雨樓’了。”

“那你認識的人裏誰適合做這個位置呢?”

“蘇夢枕啊。好吧,除了他……卷兒哥、戚少商,不過卷兒哥有自己的人和地盤,還是戚少商更合適。”

“為什麽不是楊無邪?他更了解‘風雨樓’不是嗎?”

“楊無邪是軍師、總管,缺了他不行,但是他不是統帥,他沒有那種……決定事情……決斷,決斷一件事的氣魄。”

“詳細說。”

“楊無邪可以理內務、出謀劃策,想的面面俱到。但是若每走一步都想這麽多,那走的就太慢了。他就適合坐擁無數的資料,想出無數的辦法,供蘇夢枕去選。蘇夢枕就有決斷的氣魄,他敢帶著白愁飛和王小石還有武功低微的我去‘六分半堂’的地盤上殺人。他說‘六分把握的事就可以做’,若是楊無邪,他會更多的考慮剩下四分不成怎麽辦。”

“很好。能辨別、能識人,以後,你的武功多露些也無妨了。”

“先生不怕我闖禍?”

“比起闖禍,我更擔心你無防人之心。不過擔心也無用,像小夏,我和餘兒提醒過他很多次,但他一直不改。而現在,你問他可還敢束手就擒?”

忘憂馬上繃緊了身體,撫著自己的手指:“不能想不能想,太疼了。”

諸葛先生笑笑:“再休息一天就去‘風雨樓’吧。最近,該是雷損與蘇夢枕決戰的時候了。”

“啊?為什麽?”

“所以說該看的資料和時新的動態還是得看,不然再聰明也理不出頭緒。京城安靜的太久了,蔡京收攏了原來屬於傅宗書的勢力,本就準備整合京城幫會用以控制武林。咱們裝神弄鬼一場,硬是讓他幾個月無暇他顧。現在,已經風平浪靜一陣,他更要加緊整合,收買高手,那回裝神弄鬼可也把他嚇怕了。”

忘憂點點頭:“若是有用,先生謀劃謀劃,我可以多嚇他幾次。對了,蔡京的寶庫在哪,我可以去轉轉。”

諸葛先生笑道:“還真做賊做上癮了不成?不過……”

……

入夜,無情已經歇下,不過他本就睡眠極輕。現在正值冬日轉暖,每晚他都會咳醒個兩三回。再次醒來,無情起身去拿一旁的水,能自己動手的事,他不願用人服侍。

水已經有些涼了,在嘴裏含了一會才咽下,杯子放在小桌上發出輕微的響動,就這小小的一聲,卻讓無情徹底清醒。雙手按地飄起身體,落地連塵土都未曾驚起,更別說聲音了。

行至五樓,無情幾乎本能的甩了一組暗器到一個角落。同時心中暗驚,能上到五樓還不觸動任何機關的,江湖上可不多。來人到底是誰,又所謂何事?

一組暗器包括前排三枚透骨釘,同時打人上中下三處。第二排兩枚如意珠,封死或左或右躲閃餘地。第三排兩根□□,擋住樓層唯一的樓梯口。最後一顆鐵蓮子,射向一處機關,可燃亮燈燭。

一組暗器同時出手,射向不同的地方,速度有快有慢,順序有先有後。打完後,無情手裏又扣了枚飛刀,準備隨時補擊。

風聲起,無情已經做出了判斷,手中飛刀射出,快似閃電。同時在一處機關上按了一下。一聲輕叫響起,無情本來閉目辨聲,聽到這聲後馬上睜眼,同時手中一挽,收回發出的飛刀。

燈燭亮起,無情幾乎又要撫一撫突突直跳的額頭。忘憂一身夜行服,現在正掛在小樓的墻上,訕訕的看著他。

機關啟動,樓梯已經封死,不然以忘憂的身法肯定已經出樓了。

忘憂跳下來,笑的一臉討好:“小餘哥,我先扶你坐下,然後你再慢慢審我好不好。”

無情哼了一聲:“對你這等入室行竊的小賊,一般都是直接送到‘六扇門’,偷盜官身府邸,更是審都不用審,先打四十大板再說。”

一大串話也沒說出不讓扶來,忘憂十分自覺的認定他同意了。伸手扶無情坐在一旁的凳子上。四下看看,也沒另一張凳子給自己坐,若是站著就得讓無情擡頭跟自己說話,不利於裝可憐。

於是,忘憂扶他坐好後,自己坐在了地上:“我也算是官眷吧,而且咱們都這麽熟了,成大捕頭就法外開恩,別送我法辦可好?”

無情俯視她:“那就看你交代的如何了,若是不老實,板子我親自打。”

忘憂苦笑,和盤托出。

白天在諸葛先生書房裏還有一段對話:

忘憂聽到蔡京被上次的仙姑事件嚇到了,開心的說:“若是有用,先生謀劃謀劃,我可以多嚇他幾次。對了,蔡京的寶庫在哪,我可以去轉轉。”

諸葛先生笑道:“還真做賊做上癮了不成?不過你倒可以去小樓轉轉,也幫餘兒找找破綻。”

“才不要,擔驚受怕還沒好處。”

諸葛先生面上帶了些意味不明的笑:“小樓入夜機關全部開啟之後,不用感知、不用潛行、不驚動人,成功闖進五樓取物,一次一件,有一件就罰餘兒繞演武場跑五圈可好?”

忘憂刷的站起來:“先生說的可是真的?”

諸葛先生笑道:“還要擊掌為誓麽?”

忘憂眼睛都亮了:“憑小餘哥的身體,一天跑個五圈沒問題,我最少也得讓他跑五天!”

……

“就這樣,我就來了。”

無情皺眉,那柄被追回來的飛刀還拿在手裏:“你是看著我下樓才躲起來的吧,既然已經被發現了,為什麽不出聲示警?”

忘憂恍然:“我……忘了……最近偷東西有點順手了,忘了是在你這……”

無情揉一揉突突直跳的額頭,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。“你來幾次了?拿了什麽?”

忘憂低頭,老實交代:“這是第四次,之前拿了擺在樓梯口架子上小盒子裝的香料,然後兩次拿了兩幅卷軸,不知道是字還是畫。這回拿了這個……”

她手上捏著一支發簪,簪尾鑲著一顆龍眼大小渾圓無暇的珍珠,在燭火的映照下散發著極柔和的一圈光暈。

“還給你,算我偷到三次。”

無情接過,轉動簪頭看了看:“特地拿這個,喜歡?”

忘憂笑笑:“這個好看。”

無情伸手把發簪插在忘憂的發間:“好看就拿去吧。跑步的事世叔最早就跟我說過,但是我有些急,只戴著義肢先練習輕功。這陣子也碰到瓶頸無法進步,想來是腿上力道不夠之故。世叔看出來了,怕是覺得直說會傷我的面子,就讓你來做這一出。”

忘憂為了行動方便,頭發全編成辮子盤在腦後,現在插根發簪倒是十分牢固,不用擔心掉下來。“這樣啊,那你現在準備跑了嗎?”

無情溫和的看著她:“自然,總要先還了你這四天的債。”

忘憂摸一摸發簪:“明明是三天……不過你怎麽發現我的?”

無情道:“我床邊的桌子是請能工巧匠專門制作的,只要輕輕敲擊就能和小樓產生共鳴,發出微弱但是持久的回聲。若樓裏多了人,回聲的時間或者音調都會有所不同。”

忘憂點點頭:“這樣啊。”又擡眼看他:“我之前就聽到你咳嗽了,為什麽不跟我說呢。”

無情不甚在意:“老毛病了,每到換季就咳上幾聲,過陣子自己就好了。”

忘憂不讚同的看著他:“我知道了,你也怕喝苦藥。不然為什麽寧願咳醒都不來找我看病。下不為例啊,再被我抓到,黃連、苦參、龍膽草,我全能給你加到藥裏去。”

她是坐在地上的,想了想覺得這樣沒氣勢,又站起來低頭看著無情:“聽到沒有!”

無情再揉一揉額角:“聽到了聽到了,你快回去吧。”

忘憂道:“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
伸手把無情的手臂架在肩上,幾個起縱來到臥室,扶他到床上坐好。

“我看你揉好幾次頭了,頭疼嗎?”

是挺頭疼的,無情瞪她一眼:“被你氣的。”

忘憂裝沒聽見:“一定是沒睡好才頭疼的。我運功帶你轉個大小周天就好了。”

無情很有些不自在,未束發也就罷了,他身上只穿著裏衣,剛才是以為有敵入侵才顧不得,現在被她用輕功帶回臥室,裏衣的帶子已經松了,露出一線胸前的肌膚來。無情坐在床上只覺得格外尷尬,但忘憂顯然沒在意,特地提起或者動作的話又會讓她註意到,只好說道:“不用,很晚了,你快回去休息。”

忘憂笑道:“只要你不往我床上甩暗器,我什麽時候都睡得著。”

無情額角再跳,怎麽忘了,對這家夥暗示根本沒用。

忘憂已經握住他的手腕:“快躺好啊,看你頭上青筋都顯出來了。”

無情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,躺好,把被子拉到胸口,這樣也挺好,至少擋住了。

萬物生運轉之下,溫養著五臟和全身經脈。無情只覺得周身溫暖舒適,很快進入了夢香。

……

當他醒來的時候,天色已經大亮。無情自幼體弱,已經習慣醒來之後再閉目一會,感受下身體的情況。不過今天,他瞬間就坐了起來。不為別的,因為自己的手腕還抓在忘憂手裏。

而忘憂正擡頭睜開惺忪的睡眼:“你醒了啊。”聲音帶著一絲尚未清醒的慵懶嘶啞。

“你在這坐了一夜?為什麽不回去休息?”

忘憂是坐在無情床邊的腳踏上的,稍微活動一下身體,委屈道:“我倒是想走,五層的樓梯還堵著呢,你沒給打開機關。”

無情這才想起:“抱歉……”

忘憂活動一下脖子:“看在你送我簪子的份上,就不跟你計較了。快把機關打開,我還要收拾東西去‘風雨樓’。”

無情翻開床的一邊,裏面是整棟小樓的樞紐,按下按鍵後,擋住樓梯的隔板慢慢撤回。

無情囑咐道:“想必世叔也跟你說了,雷損近期估計會找蘇夢枕決一死戰,你人在當場,記得小心些。”

忘憂點點頭:“放心吧,先生說必要的時候,我的武功多露些也無妨。”

無情道:“若是‘六分半堂’和‘金風細雨樓’之間決鬥,我半點都不擔心你。但是現在是雷損和蘇夢枕之間對戰,怕是會有些防不勝防的手段。”

“像之前的花無錯、餘無語那樣?”

“之所以稱之為‘防不勝防’就是因為什麽都有可能。所以,真到大戰之時,你那感知的能力一定要用上。”

忘憂認真的點點頭:“好,我記住了。”

乖巧起來還真是可愛的很,無情忍不住多跟她說幾句:“別太信任他們樓子裏的人,先顧好自己。”

忘憂微笑:“我接觸他們的人並不多,要說信任的,也就三個。”

無情斜眼看她:“蘇夢枕、白愁飛、王小石?”

忘憂皺眉:“是蘇夢枕、王小石和樹大夫。”

無情道:“樹先生嚴格來說不算‘風雨樓’的人。”

“哦,那就蘇夢枕、王小石兩個。至於白愁飛,我一直想看他的詳細資料,但是這是‘風雨樓’的機密,都放在白樓頂層,他們不給我看。”

“白樓頂層的防禦會比遼國寶庫還嚴?”

“哎?你讓我……是哪位大捕頭昨天還說要把我這入室行竊的小賊送去‘六扇門’挨板子呢?”

“不拿走,就看。”

“有道理!看來你也覺得白愁飛不對勁。那為什麽還覺得我會信任他呢?”

無情揶揄道:“畢竟白愁飛皮相還不錯。”

忘憂跳起來:“你是說我色令智昏?”

“你不是?那是誰稀裏糊塗就答應跟方應看做朋友了?”

“呃……是我……但是白愁飛那色哪裏值得我昏一昏了。”

“那誰值?”

“勾唇邪笑時的方應看,氣勢全開時的蘇夢枕,不敢看人時的狄飛驚,還有……”

“還有誰?”

“都什麽時辰了,你不是要跑步去嗎,記得是五圈。我先去吃飯啦!”最後一個音傳來,忘憂人已經出了小樓。

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做賊?調戲大捕頭才是目的吧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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